棂云有梦_SuKy

只要你给予我肯定,我写的文字就有意义。谢谢每一个喜欢的人。

【野神】最后一个奶油面包

*大概是老妈子小野和神谷三岁的故事

*这个相处模式是不是有点怪啊

*无论是管得太严还是不听话都是不行的

 

 

身旁的位置微微凹陷下去,躺在那里的并不是以往连陷入沉眠时都会从背后抱着他的那个人,而是一只猫。神谷翻了个身,睁开为了强制进入睡眠而闭了有半个小时的眼,骤然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现在还差十分钟就十二点,可那人还是没有回来。

 

神谷本想打个电话问问那人的情况,可想到他们现在正在冷战,只能愤愤地放下了手机。他翻出口罩戴上——或许是上火也或许是缺水,他觉得他的嗓子有些嘶哑,然后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俄罗斯蓝猫捞进怀里,在它半睡半醒之间用脸颊大力蹭了蹭它毛茸茸的背脊,闭上眼睡去了。

 

也许是主人这副需要它陪伴的样子已经隔了好久没见了,饶是有再多的疑惑,娘桑也只是扭了扭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准备享受在主人怀里美梦到天明的待遇了,如果不是玄关的大门突然打开了的话。

 

小野洗完澡上床的时候,神谷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因为小野并没有抱走他怀里的猫,也没有从后面抱着他睡觉。他也不是被闹铃吵醒的,他是在闹铃响的十分钟之前被不停挣扎乱动的娘桑叫醒的,他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俄罗斯蓝猫“咻”地一下从他的怀里窜了出去,从床铺到门口的位置掠过一条灰色的直线。小野在床的那边睡着,留给他一个宽阔的背影,这人也到了中年发福的年纪了,神谷浩史下床之前不忘在脑内揶揄。

 

他马上动身刷牙洗脸,换了衣服,还有闲心利用那提前起来的十分钟给自己弄了一份称得上是精致的早餐。在这个过程里神谷一直轻手轻脚,于是临走前他回房间拿东西的时候,小野大辅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躺在那里,长且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打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看起来乖巧极了。

 

就连中年发福的时候,也还是那么好看。神谷在玄关换鞋的时候腹诽,半蹲下来用口型和娘桑道了个别,连关门都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就算是在冷战中,他终究还是不舍得小野提前醒的,何况那人昨天回来得那么晚。

 

神谷迎着朝阳出了门,在晨光中摸了摸有些发疼的喉咙。是咽一口唾沫都疼得厉害的那种,这当然不会影响一流声优的工作进程,只是他在休息时间比平时要沉默寡言得多,空的矿泉水瓶都比昨天多丢了两个。

 

心情很不好,只想早点回家躺在床上抱着游戏机打一整个通宵,但想到一回家他和小野之间那个冷战的氛围会让他更加难受,他也就不是那么想回家了,想和杉田或者中村约出去吃饭喝酒。

 

当然他的嗓子是不允许他喝酒的,甚至连出去吃饭也不行,随便吃什么烤肉就会上火上得十包消炎药都救不回来。他只是想和什么人出去散散心而已,但无论是杉田还是中村都不大会有这个闲心陪他浪费时间,于是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录音室的角落自顾自地把自己缩成一团,赌着气打开了手机。

 

通知栏挤满了新闻的推送,他一条一条划走,直到通知界面被清得一干二净,也没有看到新短信的提醒。他本该是知道小野的倔脾气的,可当事情发展得和预期相符时,他又开始不高兴起来。

 

既然如此,午饭就自己一个人吃好了,神谷把手机塞回背包里的时候这么想。他用剩余的休息时间在脑子里给自己列了一个清单,全都是近期他想买却被禁止吃的东西,禁止他的人当然是小野,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才冷战的。

 

具体说来,他们是因为一个奶油面包才发生争执的,时间就在昨天早上。小野在录音室里吃掉了神谷包里的奶油面包,还趁神谷去洗手间的空档把自己带的、神谷已经吃烦了的吐司面包塞进去作为补偿,神谷回到录音室发现奶油面包被掉包之后,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便一瞬间被点燃了。

 

小野说的那个头头是道呀,什么你的身体真的不应该再继续吃甜奶油啦,体检不是说了要避免油腻和过甜的东西吗,都约好昨天的甜甜圈是最后一个了你怎么还偷偷买了奶油面包?神谷也反驳得有理有据,我最近都好好吃煎蛋和牛奶几个星期就吃那么一次奶油面包怎么了,这可是我一下班就冲去面包店抢到的你懂不懂啊,再说了约好的只是最后一个甜甜圈也没说不能吃奶油面包啊。

 

谁也说服不了谁,神谷没打算好好听小野的话,小野也没打算心软妥协,吵到最后神谷愣是扔下一句“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你别管那么多了行不行”,没想到小野气极反笑冷冷地回他“这可是你说的”。

 

然后小野果真不再过问他的晚饭,连今天的早餐也没有管他,就这样一直到了现在,本应该是约好一起吃午饭的时间,却因为昨天的冷战给耽搁了。那么午饭就决定吃奶油面包了,为了补偿昨天被小野吃掉的那个,今天决定买两个。

 

神谷做好决定之后哼着歌走到了面包店,现在只是正午而已,奶油面包的余货还有很多。他提着篮子壮志凌云地走到奶油面包的橱柜前,看着面包芯中间夹着的那条白白胖胖的奶油裱花,心里不知怎的又犯起了嘀咕,最后还是规规矩矩地拿了一盒牛奶一盒粥。

 

多喝流质液体对嗓子有好处,他这么解释到。

 

说来也巧,下午他的录音室和小野的录音室就在同一栋楼,所以他们今天中午才约好一起吃饭的,但这个约定破裂之后,神谷只能孤零零地往录音室那边走。今天天气很晴朗,空气也比以往更干燥,他戴着口罩硬是被热出一脸汗,走到目的地的时候连刘海都有些被汗湿了。

 

“真不愧是神谷桑啊,和小野桑一样来得那么早,果真是声优界劳模啊。”

 

才刚刚踏进那栋建筑物没多久,就在大厅遇到了相识的staff桑。神谷一边在心里回答他能不早吗他白天在家躺了一早上呢,一边解下口罩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我早上有工作,上一个录音结束之后就直接过来了,所以提前了一些。”

 

“没有吃饭吗?这可不行啊,看神谷桑瘦瘦弱弱的样子,要多吃点肉才好。”

 

很可惜,肉虽然不在禁止食用的名单上,却也被限量了。当然这种个人的私事神谷并不会告知其他人,所以他只是笑笑:“哪有,这个月比上个月又胖了那——么多,再不好好控制以后年纪再大点就有危险啦,所以今天中午只买了粥和牛奶。”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他的嗓子又开始发哑,于是一边清了清嗓子一边喝了口水。staff桑似乎看出他的不适,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寒暄几句就和他告别了。录音室里开了空调,神谷和往日一样毫无防备地走了进去,刚才在外面遇热不停流淌的汗奇异般地被止住了。可舒服是舒服了,当他开始解决他买的粥和牛奶的时候,他才发现大事不妙了。

 

似乎,喉咙比起刚才要更加难受了。

 

他很快便找出是什么原因,本来就有感冒预兆的人出了一身汗之后马上进入空调房,明天妥妥是要躺床了。在此时此刻能够补救的措施并不多,他今天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多带一件外套,能做的大概只有稍微上调一下空调的温度了。

 

只是心理作用而已,反正录完这个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回去之后泡杯姜茶洗个热水澡应该就没事了。

 

神谷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可尽管如此当他迈着有些发酸的腿回到家门前,换了第三把钥匙才打开自家大门时,他才意识到他的脑袋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关门换鞋放下背包,在完成这三个步骤之后他任由自己扑倒在软软的床铺上,计划中的泡姜茶和洗澡完全被置之脑后,此时此刻他只想和被窝融为一体。

 

肚子里只有中午强行灌进去的粥和牛奶,全是流质食品,可他一点也不觉得饿,只觉得和床垫亲密接触的胃被顶得难受。这下他一点也不想吃奶油面包了,别说奶油面包了,连小野给他列的违禁食品中的任何一件都不想吃,什么甜的呀油的呀带肉味的呀通通都不要,最好就只是一碗粥,加点盐和葱花就行。

 

他翻了个身,有些开始想念平时在厨房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在他祈求的眼神下又往锅里加了一块肉的小野。他想打电话和小野说他病了,他再也不想吃奶油面包了,可那人晚上还有工作,地点还挺远,大概得赶着时间过去,更何况他们正在冷战。

 

没错,明明是他自己要求小野不要管他的。

 

神谷沮丧极了,俄罗斯蓝猫从他进门开始便一路尾随他进到房间,现下正跳上来蹭他的手。可他哪有时间陪它玩呀,连安慰它的动作都做得及其费劲,神谷有些无奈地摸摸这只不停撒娇的猫的脑袋:“你就知道玩,你会给我煮一碗粥么?”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他只能在房间里睡过去,睡前还不忘把硌着他大腿的手机从裤口袋里掏出来。由于工作缘故他时常静音,只开了无伤大雅的震动,他怕有人给他打电话,于是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便闭上了眼。可让他醒来的不是手机的震颤,不是大门合上的声音,也不是自家爱猫一尾巴甩到脸上的触感,而是源自于身体内部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灼热感。

 

热,很热,是一种几乎要把他燃烧殆尽的温度。他把身上的被子踢开,又冷得不行,嗓子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心跳快得像是要打破他的胸腔,神谷支起迷蒙的意识打开手机,九点过一点,他居然在床上“昏迷”了那么久。

 

头疼得厉害,四肢也软软的没有力气,他难受极了,才不管什么冷战不冷战的,在最近通话里找到那个人的名字便立刻按下了呼叫键。意料之外地无人接听,神谷又握着手机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没有新短信也没有回电。

 

这个时候还不忘冷战,真是小气鬼!

 

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缩进被子里再也不管外面的世界了。

 

小野打开门进玄关的时候,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卧房里蹿出来拽他的裤腿。家里一盏灯也没有打开,餐桌干净得和他早上离家的时候一模一样,他隐约觉得自己的预感就要成真,跟着娘桑推门进卧室的时候果然看到横卧在床铺中央的巨型“蚕茧”。

 

今天傍晚就听staff说刚才在走廊遇到的神谷先生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舒服,他想到昨晚睡前看到神谷戴着口罩,无数种可能性在脑海里稀里哗啦过了一遍,吓得小野一结束工作便急匆匆地跑去最近的药店买了药,然后刻不容缓地回到了家里——结果和他想的一样,神谷果然发烧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把那团挤在一起的被子轻轻拨开:“我回来了。醒了么,吃东西了?”

 

缩在被子里的人发出一串模糊的回应,扭动身子想把被角拽回去。可生病的人力气哪够小野大呀,没过多久他就被人从里面挖了出来,还感觉到正摸他额头的人的声音:“都说了不要吃那么多面包饼干之类的东西,不听话吧,上火发烧了吧。”

 

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后辈那老妈子一样的说教就更恼火了,神谷一甩脑袋挣开小野的手,一边嘀咕一边又把自己卷成一个团:“小气鬼,小野君是最差劲的小气鬼。”

 

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变成小气鬼了,小野只当他是烧得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干脆连人带被将这个蚕茧直接抱到了餐桌前。好在现在是夏天,被子也是极薄的空调被,不至于厚重得从椅子上滑下去。现在做是绝对来不及了,所以他在回来的路上还买了给神谷吃药前垫肚子用的粥,他把粥和药一起放在了桌子上,本来就盘腿坐在椅子上的人在看到药盒的时候更是缩成了一个小团。

 

“先喝粥,喝完了再吃药,明天你没有工作吧?”

 

神谷点点头,这是在同意小野说的明天他没有工作的说辞。然后又摇摇头,这是在对“吃药”这件事发出的抗议:“我不吃药。”

 

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了怎的突然对病了就要吃药这件事闹气了脾气呢?小野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只是隐隐觉得神谷并非真的不想吃药,于是便坐在他旁边一手捧着粥一手举着勺哄他:“那先把粥喝了,中午你也没吃什么吧?”

 

只喝粥是可以的,神谷早就想喝粥了。他也不需要小野喂他,自力更生没几下就把那碗粥喝下了肚,刚想伸手让这人把自己抱回房间,药盒就“啪”地一下被打开了。

 

他几乎都快忘了,在这种时候,那人的字典里是没有“说话算话”这个选项的。

 

“先把药吃了,吃完药就可以休息了。”

 

本以为这样一步步来神谷就会乖乖吃药,可没想神谷还是眉头一皱,别开了脑袋:“我不吃药。”

 

怎么好好的就跟药卯上了呢?小野有些无奈,以为他是头疼得厉害嫌麻烦才不吃的,于是又换了个说辞劝他:“我买的是药丸,你放进嘴里喝一口水咽下去就完事了,很快的。”

 

“快又怎么样,就算一秒钟能让我吃下去我也不吃。”神谷抱着膝盖又哼了一声,然后小野看到他终于转过头来直视自己,“小野君不是不给我吃糖吗,这个药丸的糖衣上可是有糖的,我很听话,所以我不吃。”

 

这下小野可结结实实地愣住了。他在这个瞬间突然明白神谷刚才为什么称他为小气鬼,又觉得到了这个节骨眼还在为这种小事较劲的前辈又可爱又可恨,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药,转身回到了客厅。小野生气的表现之一就是沉默,神谷见他走远了,心里有些发毛,但自己说的也没有哪里不对,可莫名其妙地有那么一点儿愧疚的感觉。

 

小野君明明买了粥还买了药,自己却故意惹他生气……

 

等等,小野君为什么好端端的会买粥和药?

 

来不及细想,小野又重新向这边走了过来,不仅如此,手上还拿了一个神谷再也熟悉不过的东西——是他们昨天吵架的导火索,神谷闹了好几天都没吃成的奶油面包。

 

小野把这个面包塞进神谷手里,小心避开了塑料包装边缘的锯齿状尖角,然后伸手隔着被子摸了摸他的头顶:“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固执的。但是自从你住院回来,你的身体就不如以前那么好了,所以我很担心。”

 

也许是出于前后辈的关系,小野极少揉他的脑袋,神谷也不喜欢被对方当成女孩子那样安抚的感觉。可此时此刻那只手带来的触感清晰地从发顶传至中枢神经,很柔很轻,让他觉得他正被这个人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我刚刚才喝了粥,现在也不是特别想吃奶油面包啦……”神谷却像是怕小野会反悔一般把那只面包抱在身前,嘴上却说着截然相反的话,“总之……先吃药。”

 

小野这才剥下两粒放在他掌心里,笑意盈盈地说:“好。”

 

他把药和着水咽下去,马上就有人接过他手里的玻璃杯,还抽了一张纸给他擦了擦嘴。他只觉得自己被当成巨婴一样照顾,于是有些不满,干脆一股脑把刚才积攒的小脾气全都丢出来:“吃完药我要回房间,但是我走不动,你背我回去。”

 

照顾生病的前辈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小野乖乖应了一声好,然后果真放下手里的东西,在他面前半伏下身。等到神谷卷着空调被慢吞吞地爬到他的背上,他才托着神谷站起来,神谷看着那人耳软骨上的痣,有些情不自禁地伸手碰了碰它们。

 

你们怎么长在这么软的地方呀,小野君身上的痣那么多,难道他全身都是软软的吗?这个答案很快就被神谷肯定了,小野的头发是软软的,耳朵是软软的,后背是软软的,连脸颊也是软软的。可小野的性格绝不是软软的,至少冷战的时候就倔得怎么都哄不好。

 

于是神谷又对今天脾气软软的小野起了那么几丝恶作剧的兴趣来:“我还有点想洗澡,等下你去帮我放水吧。”

 

他没有把头靠在小野的肩膀上,而是挺着脖子观察小野的反应,小野正稳稳地往前迈步,这下头也不回地应他:“好。”

 

“娘桑也没有喂,明天早上我也起不来做早餐了,这些都交给你了。”

 

“好。”

 

神谷把脑袋往前凑了凑,又换了个角度偷偷观察,小野没有露出任何不快的表情,他有些不甘心,咬了咬下唇使出了杀手锏:“那……等我病好了,我要把那个奶油面包吃掉。”

 

这下小野停下了脚步,良久才回答:“嗯。”

 

这次不是“好”了么?

 

他终于没忍住露出一个计划得逞的坏笑,小野朝这边转过头来,无可奈何地补充到:“但是这是最后一个奶油面包了,这个月最后一个。”

 

这个月最后一个么?

 

神谷低头看了看小野脚下那双从进门开始就没来得及换下的鞋,目光掠过被小野随手丢在茶几上的背包,最后停留在餐桌上的药和奶油面包上。

 

最后一个奶油面包,大概是这个月最甜的一个吧。

 

这么想的话,好像自己赚大了呢。神谷乖乖把脑袋搁在小野的肩膀上,轻声回答到:“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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