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夏目利威尔篇
小剧场(夏目利威尔篇)
*该篇主要讲述的是夏目和利威尔之间的故事
*时间线大概在赤司还没到来之前
※晚饭吃什么？
对于一个连削皮刀都用不好的人来说，“晚饭吃什么”这样的问题显然不是夏目贵志能决定的。然而他那善解人意的弟弟每天早餐的惯例除了一个荷包蛋外，定然会以询问的口气来上那么一句“夏目，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
每到这个时候，夏目都会盯着白瓷碟中央那个肚子圆滚滚的荷包蛋，开始斟酌措词。大概是从小便辗转在形形色色的亲戚中央，夏目并不是一个对食物有所要求的人，只要达到“吃饱”“不算太咸也不算太淡”“煮熟就好”这样的标准，无论是什么样的食材做成的食物他都十分欢迎，所以如果硬要他回答的话，他的答案大概就是“什么都可以”。
但是这个回答对于利威尔来说太过于敷衍，和没有回答没什么两样，但他和利威尔之间的共同话题并不多，晚饭吃什么是其中的一个，所以他每次都会认真对待。作为家里唯一会下厨的人，利威尔的厨艺和他的刀法恰恰相反，并没有到达登峰造极的水平。从不见天日的地下街出身，点亮厨艺技能也只是为了保证自己不被饿死罢了，奢侈的材料碰都没碰过，像宫廷那样精致的菜肴也不可能做出来，这就决定了他们家菜式的局限性。
作为家中的长子，夏目不但没有半分不满，反而对于自己在厨房里最多只能帮忙削土豆而感到愧疚。他曾经尝试在利威尔没回来之前去厨房钻研，每次的结局却几乎都是相同的——要么是他捧着被切坏的食材对利威尔道歉，要么是他被利威尔按在餐桌前坐下，面前还放了一碗街口买的牛奶布丁，美其名曰一边吃布丁一边乖乖等饭菜做好。
总而言之，他在这方面完完全全被利威尔当成了小孩子来对待。嘛，虽然按照人设来说，利威尔的年龄确实是比他大没错啦……
今天夏目贵志也在回家的路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火红的晚霞染了小半边天空，他的脚步有些漫不经心，瞳孔里满是夕阳的余晖，余光却瞥见从超市里提着食材准备回家的一家三口。
真好啊，他这么想，脑袋转回正前方的时候，他才发现他还差几厘米就撞上了恰好挡在路中央的妖怪的脸。
“夏目大人，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他并不想被卷入莫名其妙的事件里，可他的脚却在他发出无奈的长叹之时，不由自主地跟随那只妖怪迈开了。
夏目回到家里的时候，果然已经九点十分了。
身为士兵长，利威尔是不喜欢批阅公文的，可他却习惯在睡觉之前坐在沙发上看书。也并非是要一个晚上全部读完，“读书”这个行为仿佛只是为了填补以前年少时期在这方面的空白，于是闲暇时间能读几页就算几页，这大概也是到了一定年龄才会形成的标志吧。
所以夏目在经过客厅的时候，果然撞上了正坐在那里的利威尔。
“我回来了。”
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这样回房把利威尔扔在客厅未免有些过分，夏目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选择在利威尔的身旁坐下来。利威尔平时和他话也不多，现下正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夏目本以为他会回应一句便继续看书，可没想到利威尔却把书倒扣在茶几上。
“我今天晚上没回来吃饭，本以为你等不到我会自己出去买吃的，没想到你也才刚回来，你吃饭了吗？”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没吃饭的话我去给你做。
夏目只花了五秒考虑，便马上点点头撒了个谎：“今天听说学校附近有一家火锅店新开张，我和朋友放学之后就一起去了，所以现在回来。”
是吗？
利威尔在他身上逡巡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可在他坚决的表情的软化下最终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把书拿起来接着刚才断开的地方继续读了下去。温热的开水沿着食管流进空空如也的胃里，夏目偷偷揉了揉肚子，兀自松了一口气。
果然，做哥哥的再怎么样也不想麻烦弟弟呢，更何况利威尔平时已经帮他分担很多了……
夏目是这么想的，可他的肚子却在这时候不争气地发出了足以让两人听到的“咕”声。
夏目在石化的过程中听到了利威尔的叹息，这下书本再也不是倒扣在茶几上了，它以闭合的状态静静地躺在沙发左手边的小桌上，利威尔从他身旁的座位离开的时候，夏目的脸已经红得快要烧起来了。他想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地底下，越深越好，不过他并不用这么做，因为飞过来的浴巾刚刚好遮住了他的脑袋，勉强算是满足了他的幻想。
“吃得饱饱的再洗澡会伤身，你现在就先去洗澡吧。”利威尔的声音从不算远的地方传来，夏目能判断那大致方向是厨房的门口，见他还是没有动，利威尔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今晚吃得不算多，现在也有些饿了，想随便做点什么你看怎么样？”
夏目的手还搭在毛巾上没拿下来，他隔着一层布料，闷闷地回了一句：“好。”
确实不算得上是丰盛的晚餐，但都是利威尔平时做得最顺手的几道菜，其中就包括了每日必见的荷包蛋，在盘子里互相堆叠着躺了两个。夏目回到餐桌的时候，属于他的位置上已经摆了满满的一碗米饭，利威尔的位置上却只有不到半碗，显然他刚才说自己饿了是为了用厨房才扯的借口。
夏目吃完了第一个荷包蛋，看着对面没怎么动筷子的利威尔，心里有些暖暖的。
“我们之间能聊的话题不算多，但说实话，你今天的这种表现让我觉得有些不爽。”
是太晚回家还没提前告知理由的事吗？说起来自己以前每次放学都会马上回家，行为举止规范得像个三好学生，利威尔生气也是能理解的吧。毕竟以后都是两个人一起住了，再这样我行我素可是会让人担心的。
夏目歉意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但没想到他的脑袋却被人轻轻地揉了揉。
“所以以后肚子饿的时候，想撒娇的时候，直接说出来也没关系。我们是一家人吧？”
原来不爽的原因是这个吗？
夏目点了点头，乖乖说了声好。
心底本就盈满的温暖，在抬起头看到自己的碗里凭空出现的第二只荷包蛋的时候，突然之间像决堤的河水，一瞬间汹涌而出了。
当然，在不久的某个夜晚，屡教不改的夏目贵志因为肚子饿而把利威尔吵醒起来给他煎了两个蛋，这又是后话了。
※大哥的弱点是？
当墙上的挂钟指向八点的时候，夏目才慢吞吞地在玄关换好鞋走到餐厅来。利威尔在厨房开火给他热饭热菜，端上来的时候夏目正低着头目光聚焦在地板的某一点上，利威尔叫了两次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
“啊，没什么啦，只是在想我们家建在土地上，会不会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地板底下钻上来呢，哈哈。”
问他怎么了的时候，夏目摆出了明显不自然的表情挠着脑袋这么回答，还附带一声僵硬得不能再僵硬的干笑，利威尔几乎能断定他肯定是在外面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谁家的房子不是建在土地上啊？利威尔在心里默默吐槽，想要继续问些什么，却看到夏目低着头吃饭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只好转身回到客厅坐下，不再过问夏目想要隐瞒的事。
大概，到了明天就会恢复正常了吧。
利威尔是这么想的，可如果他认为今天晚上也能相安无事地度过的话，那真是大错特错了。
再一次发现夏目的异常是在他合上了书准备去洗澡的时候。这会儿已经是冬初的时段，他们家还没开暖气所以有点显冷，已经洗完澡的夏目卷着毛毯在餐桌上看起了书，利威尔叮嘱他早点睡的时候，他还合上书一副准备要回房间的样子应了他。
可当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原本应该已经躺在床上的夏目却还是捧着书坐在原位上，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在他关上客厅的大灯的时候，夏目的背影抖了三抖，然后把毛毯裹得更紧了。
“我想把这章看完再睡，利威尔先回房间吧。”
夏目对他挥了挥手，温柔的笑容底下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利威尔只好压下心中的不解，和夏目道了晚安。
难道，夏目怕黑吗？
因为实在放心不下，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利威尔终于在关灯躺下的一个小时之后起身去餐厅查看情况。和他想象的一样，夏目果然还没有回房间，明明已经困得连眼睛都快贴在书本上了，却还是执拗地坐在餐椅上。
难道，夏目他……
鬼使神差地，利威尔放轻了脚步，绕到夏目的身后，毫无预警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脖子。
比颈部的皮肤温度要低得多的指尖宛如毒蛇冰冷的信子，轻飘飘地滑过一道斜斜的曲线，原本昏昏欲睡的夏目几乎是在零点几秒之内便立刻清醒过来，瞬间爆发出的尖叫和在毛毯里裹得圆溜溜的背影印证了利威尔的猜测——夏目今天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看了鬼片，被吓得连房间也不敢回。
明明是手持友人帐纵横妖人两界（利威尔听说的传闻是这样）的夏目大人，居然连区区鬼片也会觉得可怕吗？
利威尔觉得有些好笑，只觉得眼前这个辈分上是他哥哥人设却应该被他称为小鬼的少年实在是倔强得要命，于是便不自觉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可对方却像受到了惊吓的猫咪一般一边往前躲避一边炸起了毛。
“夏目，是我。”
他这么说着，然后看到夏目的脑袋小心翼翼地从毛毯里露出来了那么一点点。难道鬼片里还存在模仿亲人的声音引诱别人出来的恶鬼吗？利威尔十分无奈，可看到对方那害怕的表情之后，只能把任何不满都吞进了肚子里。
“哦……啊，是利威尔啊。”
明明是一副被吓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夏目在看清利威尔的脸时，还是勉强弯了弯眼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但利威尔可不会被他佯装无事的模样给诓骗到：“不是说看完那一章就去睡吗？”
“嗯……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夏目笑着打哈哈，可越说到后面越没底气，不过利威尔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他那句细如蚊呐的“但是走廊太黑了从这里到我房间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真是拿他没办法，利威尔咋舌，谁让他们家的廊灯是温馨到有些深沉的暗黄色呢。
“刚才我觉得有些冷，想起来加一床被子，看到餐厅这边还有亮光，所以就来看看。”利威尔顿了顿，拉开了从餐厅通往走廊的门。木地板上浅浅地映着壁灯微弱的淡黄色，他看到夏目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我可以去你的房间打地铺么？两个人一起睡应该会比较暖吧。”
利威尔站在餐厅的门口这么说，然后看到夏目的瞳孔中燃起了比壁灯还要明亮几分的光。他带着那个拽着他衣角走路的大孩子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全都搬进夏目的房间之后，这才终于睡下了。
然后利威尔再也没看见过这样的夏目，这个夜晚发生的小插曲变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直到很久很久之后的某天，因为家庭成员的增加而召开家庭会议商讨房子的改造问题的时候，一向温顺的夏目完全偏离了众人“是不是应该再多盖一层楼增加空间”的焦点，态度强硬地要求在走廊多加几盏光线明朗的壁灯。
“如果要新盖一层楼的话，我们的预算就很紧张了，多加几盏壁灯的计划能不能……”
“不行，没有预算就让赤司多拨一点，壁灯一定要加。”
“可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原来的壁灯也勉强够用……”
“加，不许任何人有反驳意见。”
作为一分钟几百万上下（不是）的赤司家少爷，赤司当然对这样的要求没什么异议，只是对这样一反常态的夏目感到疑惑。身旁的齐木趁夜斗和夏目争执的空档又从冰箱里偷偷拿了一个咖啡果冻，赤司的目光越过这三人，径直向对面的利威尔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这对冤家才会心平气和地站在统一战线。
“没什么，你就拨点钱给他加吧。”利威尔看着正在拍桌子反驳夜斗的夏目，像是回忆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连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这好像是夏目第一次对我们提出要求呢。”
是利威尔和夏目才知道的秘密吗？
算了，时间还长呢。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了解他们以前的事——那些他从来没有参与过，却能将其中的温暖感同身受的故事。
这么想着，赤司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小剧场·夏目利威尔篇<Fin.>
评论(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