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白】校霸与校草 01
*校霸魏x校草白
*文中地名皆为虚构
*大概是一个傻白甜校园流水账(认真)
*我果然没有按捺住我这双手
白川市的四月是一个灾难的时节。
距离上课的时间还有十分钟,魏大勋正倚在操场的围墙边啃糖葫芦吃。向泽捅他的胳膊肘劝他赶紧回到教室去,第一节就是年级主任兼数学老师的课,迟到了可不好。魏大勋摇摇头,带着手里的糖葫芦串儿躲过了几朵摇摇欲坠的梧桐絮。
“勋哥,你快别吃了,再吃就真的要迟到了!”
向泽急得扯他的衣角,魏大勋却兀自把吃了两颗的糖葫芦往向泽手里塞:“你先回去吧,我不太想那么早进教室,闷。”
说完,魏大勋双手插兜,又继续倚着身后的水泥墙凝视着门口如织的人流。
穿着白衬衫校服的高中生,一洗如碧的蓝天,衬得那排行道树旁点缀的绿草都鲜艳得饱和。除去这漫天飞舞的梧桐絮,白川市的春天什么都好,虽然不比他以前待的那座大城市,却充满了勃勃生机。
自从今年三月转学来到这里,魏大勋最喜欢做的就是盯着校门口发呆。街景是不会变的,树木和花草的位置也是不会变的,但叼着面包赶上课铃的学生和不远处流动的云朵会让他觉得自己并非是静止的,而是和眼前这些欣欣向荣的生命一样,共同拥有一颗可以跳动泵血的心脏。
他没有朋友,唯一可以称为朋友的只有身边这个叫做向泽的人。每当看到那些从校门外有说有笑地往教室里走的“小团伙”,魏大勋都羡慕得不行。就连谁家的爸妈骑着轱辘快掉下来的自行车在校门口和孩子上演一段依依惜别的戏码,魏大勋都能独自看个好半天。
白川市真真是非常好的,魏大勋扇着眼前那些快要钻进鼻孔里的梧桐絮,终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向泽拿着那半串糖葫芦,不敢吃也不敢走,只是站在他身边呆呆地看着他。魏大勋知道那小子八成又是犯了怂,不由得开口给他一个明确的方向:“我就吃了前两颗,后面的没沾我口水,放心。你别管我,回教室去,老师不敢拿我怎么样。”
他冲向泽摆了摆手,向泽这才犹犹豫豫地应了,脚底板却像生了钉子,非得站着把糖葫芦吃完了才肯往前迈步子。魏大勋笑他像个小姑娘,下一秒视野里便蓦然闯进一个惊艳得让他连笑都忘记了的人。
那个人明明和周围的人一样穿着白校服,却挑眼得让魏大勋一下子就在人群里捕捉到了他。白色的耳机线,白色的口罩,白色的手腕,白色的球鞋,连下颌至锁骨的那小截颈项都白出了一分精巧细腻的触感。
离上课时间还有不到五分钟,那个男孩却不疾不徐,在不停飞奔的人群中迈着间距相同的步子沿着校园的主干道从容前行。
梧桐絮纷纷扬扬,是生命的伊始,更是一场播种春天的灾难。眼前的少年丝毫不受任何的人或事的影响,宛如在相对流动的时间中静止了那般,清瘦的身板打得笔直,让魏大勋一下子就看呆了。
亭亭如松,形容的大概就是这么一个人吧。
向泽刚刚解决完最后一颗糖葫芦串儿,现在一看周围的人都在往前跑,不由得急了:“勋哥,真的要迟到了!那……你不走的话,我先走了!”
说罢,他还不忘跑到垃圾桶边丢了那根竹签,正要迈开脚步往前走,却被魏大勋一下子喊住了:“等会儿!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再走!那个人……白色鞋子,戴耳机的那个,你认得他不?”
向泽急得快哭了,却还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哎呀……这个人!勋哥,你居然不认识?他是我们这届的校草啊!”
校草?
魏大勋的眼神就没舍得从少年的身上离开过,却也分不出神给向泽下一个“指令”,竟然硬生生地盯着少年进教室盯到了上课。
和向泽说的相符,那个人和他们是同年级的学生,坐在最后一排近走廊靠窗的位置。魏大勋看着少年扯下了口罩,露出小半张清隽的脸庞,明明是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的黑发黑瞳,却凭空显出几分上天的偏爱,连清冷的表情都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美感。
男孩才刚刚拉开椅子坐下,那上课铃就跟算好的一样,叮铃铃地如雷贯耳。向泽已经不跑了,站在原地快要哭了。
竟然还是隔壁班的,魏大勋打了个响指,不由得感叹:“难怪他长得那么好看。”
旋即,魏大勋别过头,这才伸出手搭上了向泽的肩膀:“不要怕,你和哥哥一起进教室,老师肯定不敢说你什么。”
向泽“哦”了一声,连眉毛都快愁得塌了下来。
白敬亭,他猜对了那个人名字里的两个字,却唯独没猜出中间的那个“敬”。
魏大勋在演算纸上写满了白敬亭的名字。
他和向泽进教室的时候,雷厉风行的数学老师果然已经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开始写题了。魏大勋率先使出了一招“伸手不打笑脸人”,带着向泽鞠躬给老师诚恳地认了错,这才被年级主任大发慈悲地宽赦了。
可这节课魏大勋却上得心不在焉。
他支着手臂看向窗外的篮球场,第一节课通常不会安排体育课,所以篮球场上并没有人,魏大勋看得无趣,又把视线收回了教室之内。
向泽的座位在他的前一排,那孩子上课很用功,魏大勋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因为向泽留了个乖学生的蘑菇头,所以从背后看起来更可爱了,呆呆的,让人看着就想伸手去摸一摸。
然而在这所连白川市内都排不上号的小高中里,聚集的大多是“恶”的人,他和向泽的相识就源于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校园霸凌。那天是他转学来到这儿的第二天,魏大勋本想当一个普通的学生浑水摸鱼地过完这三年,可突然爆棚的正义感让他这个刚刚树立了没几天的念想一下子就给打破了。
老掉牙的校霸收保护费的故事,每天都在同一个城市上演成千上万遍,可当它真的发生在魏大勋眼前的时候,魏大勋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视而不见。于是他和故事里的那些“英雄”们一样,动用他多年锻炼的一身腱子肉和那些不值一提的拳脚功夫,与恶霸们“浴血奋战”,最后救下了瑟瑟发抖的向泽。
并且还被封为了新一届的校霸。
魏大勋起初还不知道自己被冠以了这个“荣誉称号”,只是隐约觉得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比以往多了不少,但还是没什么人敢来和他交朋友,让他觉得奇怪不已。
直到向泽战战兢兢地在教室里找到他,小声地对他道谢,他才从向泽口中得知“英雄救美”之后的自己究竟是怎样在这所学校里一夜成名的。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向泽的“老大”,连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家底都被那些小道消息掏了个底朝天。
一时之间,“凶神恶煞的新一代校霸”“北京魏家的那个魏小公子”“仗着有钱才在这个学期插班转学来了这里”这类流言层出不穷,让魏大勋一下就没了辙。
交朋友是不可能的了,他这三年可能就只有向泽这一个朋友了。魏大勋有些挫败,却不为自己伸张正义的行为感到后悔,只是惋惜自己逝去的平静生活,然后打算定下心来在这所高中读完三年了。
他在白川市就读的第一所高中并不是这里,而是以市名命名的重点高中“白川高中”。
他对读书没什么兴趣,他的父亲是一个商人,以后他注定也是一个商人。高中的算术题宛如无字天书,他只需在大学学好管理,以后毕业就能慢慢接手父亲的工作。
对魏大勋来说,在哪里读书都一样,只不过白川高中的“书呆子”气息让他难以忍受,所以才转学到这儿来换换环境。好歹现在还有向泽陪着他,要是在白川高中,他可能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坐在最后一排睡着觉、老师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的富二代罢了。
更何况,今天他还遇见了那个让他觉得很有趣的少年。
这么想着,魏大勋又开始期盼和那名少年见面了。下课铃才刚响,他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向泽直奔隔壁班的后门,然后在向泽疯狂摇头的动作里伸手敲了敲那扇隔着他和少年的玻璃窗。
叩叩叩,三声清脆的响声,让原本伏在臂弯里小憩的少年抬起了头来。他似乎是刚睡着没多久,睁着一双懵懂的睡眼略带抱怨地抬起了头,刘海被手臂压得胡乱地翘起了一个的弧度,连眉间皱起的浅纹都迷糊得可爱,让魏大勋的心跳在一瞬间骤停了。
他扬着笑,手舞足蹈地示意少年把锁着的教室后门开开。本以为这个名叫白敬亭的男孩在开了门之后会人如其名地恭恭敬敬问他有什么事,结果白敬亭在看清他的脸之后,只是猛地伸出手把课桌和椅子往后拉了一截,远离了那扇玻璃窗,以身堵门地继续趴下来睡觉了。
“嘭”的一声巨响,桌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了粗嘎的响声,连站在走廊的魏大勋都能隔着窗户听得一清二楚。
魏大勋觉得自己似乎被讨厌了。
但他的这种感觉在向泽说出“我都说白敬亭不怎么爱理人,一般人很难接近”的时候,又烟消云散了。
“哎呀,不就冷美人儿嘛,傲娇嘛,哥以前见得多了。”魏大勋勾着向泽的肩膀,语气胸有成竹,“你放心,只要我持之以恒地和他打招呼,他总有一天会愿意理我,我一定能和他交上朋友!”
向泽不认同地摇了摇头。
事实证明,向泽的不认同是有一定的理由的。他已经撇下向泽独自在白敬亭的教室门口等白敬亭下课等了一个星期,白敬亭却还是连一个正眼都不舍得给他。魏大勋锲而不舍,催着向泽去打听了隔壁班的课表,逮着白敬亭上体育课的时机翘课去操场上找人。
这不,今天又是隔壁班的体育课,魏大勋用了些手段从校医室那儿拿了张假条,让向泽在老师问起的时候把假条交出去,如果不问就留着下次再用。向泽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
“勋哥,你知道别人现在都在说你什么吗?他们都说校霸每天都在围堵校草,准备和校草决一死战,好把校草的头衔给抢了。”向泽扯着他的袖子不给他去,还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且你的交友方式不太对吧?……这不是交朋友,是追女朋友啊!”
魏大勋嗤笑一声:“你管别人说什么呢?兄弟和女人能比吗,你不拿追女人的百分之两百的精力去交朋友,能交到好兄弟吗?”
向泽瞪大了眼睛:“那我呢?你对我怎么就不是……”
“咱俩还用整这些虚的?”魏大勋冲向泽挤眉弄眼,“我是你哥,你是我弟,我俩谁跟谁啊。”
说服了向泽之后,魏大勋的“交友”之路顺畅多了。
魏大勋猫在草丛旁看着隔壁班的人上完了一整节体育课。白敬亭当真是从里到外都是白的,连校服白衬衫里边都套着一件纯白的棉质T恤,绕着操场跑圈儿的时候,魏大勋就盯着那棵白色的小松柏看,怎么看怎么觉得美。
白敬亭在体育老师的指导下热完了身,做了几组高抬腿,又蛙跳了几个来回,脸上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似乎一点儿也没觉得累,和周围那些温室花朵一点也不一样。
魏大勋可郁闷了。他书读不好,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身从小减肥减出来的肌肉。来偷看白敬亭上体育课的理由也很简单,找出白敬亭在体能方面的弱项,然后用以长补短的方式和白敬亭交上朋友。
他听说白敬亭的书念得很好,上学期期末考在年级也是排前一二的。魏大勋本想着擅长念书的人体育肯定不太行,没想到还真让他踢到了一块铁板——白敬亭不仅成绩好,连体育都是一等一的。
成,这条路又走不通了。体育老师已经宣布自由活动,魏大勋叹了一口气,看着在操场上作鸟兽散的同学们,心知白敬亭肯定是要回教室复习功课了。
魏大勋是翘课出来的,现在也回不去自己教室,正打算去学校后花园的凉亭里睡一觉,视野里的白敬亭却没有按照预定的路线往教室里走,而是在篮球场旁边停下了脚步。白敬亭没有和同班的男生一起打篮球,而是站在篮球场的边缘全神贯注地看着别人在打,他虽然是静止的,魏大勋却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对篮球的痴迷。
难道……白敬亭很想打篮球,却因为没人教他,所以不会打篮球吗?
得出了这个结论,魏大勋一瞬间便热血沸腾了。
虽然现在已经很少碰了,但魏大勋以前好歹也是在初中篮球队里混过的。他喜上心头,也不管体育老师认不认得他,便溜去器材保管室拿了个篮球,然后抱着它潜伏在了白敬亭回教室的必经之路上,甚至还装13地试了试自己还能不能手指转球。
白敬亭果然没有在篮球场上待多久,魏大勋在花园的过道里站了没一会儿,便看见那个白色的身影渐渐朝这边走来了。地上全是梧桐絮的尸体,又腻又滑,被鞋底踩到时还会发出干枯的爆裂声,魏大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他计算好时机,在白敬亭即将经过他之前表演了一个手指转球,本以为白敬亭也会像刚才在篮球场时那样在他身边驻足,可白敬亭却把他当成了空气,熟视无睹地踩着梧桐絮从他面前经过了。魏大勋一时情急,朝他吹了个口哨。
这声口哨又脆又响,比枝头莺啼的黄鹂还要引人注意,白敬亭脚步一顿,果然回过了头。
魏大勋连忙止住旋转的篮球,还生怕它的不安分影响他们之间的对话一般,把它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想说的话千头万绪,明明有更好的开头,魏大勋看着少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一句“白……白敬亭,你长得真漂亮”便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了。
完了。
魏大勋在心里给自己判了个死刑。
你这怎么听都像是在调戏姑娘吧?!!!!!
他在心里吐槽自己,心脏不安地打着鼓,以为白敬亭绝对会冲他发火。可白敬亭却只是皱了皱眉,声音冷冷清清的,除了一点儿不耐烦以外,根本听不出半分烟火:“你有完没完?看我不爽就直说,说这种话有意思?”
魏大勋被他审视的眼神看得直犯怵,明明刚才已经把想要说的话来来回回酝酿了好几十遍,现在却紧张得舌头打结:“我……我、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句话……”
他抓紧了手里的篮球,却看见白敬亭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说。”
白敬亭彻底回了身,还摆出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想说什么”的架势环着双臂,让魏大勋生出一种此时此刻白敬亭才是校霸的错觉。
没事的,你现在已经不是小胖子了,好好跟他说,他一定会同意和你做朋友的!
魏大勋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又回想了一下刚才斟酌好的措词,这才重新抬起了头。
“我……你……我能跟你交一个朋友吗?”
凭着脸上和耳朵上的热度,魏大勋猜测自己的脸肯定红透了。
他不敢去看白敬亭的眼睛,便低着头看篮球上的纹路等待白敬亭的回答,也完全忘记了在交朋友之前应该自报姓名。直到白敬亭说出“魏家少爷居然也愿意和普通人做朋友”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白敬亭其实认识他。
“你认识我?”
魏大勋又开始紧张起来,有一丝期待白敬亭的回答,以为白敬亭早就从同学口中听闻他的姓名了。白敬亭笑了笑,却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去年七月有人在白川高中用钱买了一个入学名额,把我踢了出去,这个人我怎么会不认得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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