棂云有梦_Su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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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白】校霸与校草 03

*校霸魏x校草白

*大概是一个傻白甜校园流水账(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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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亭从小就对白川市抱有一种复杂的情感。

 

白川市是生他养他的故乡,连首字和他的姓氏相同,他却怎么都对这个地方提不起好感。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他的家境尚可,父亲虽不是本市富豪榜上前十的人物,却也能在那圈子人中排得上号。

 

阿谀奉承的人他见得多了。在父母离婚之前,想通过讨好他赢得父亲青睐的人不在少数,每当此刻,他的母亲都会教导他一定不要轻易在别人的言语中迷失自我,白敬亭起初还对这句话的意味一知半解,跟着妈妈相依为命之后,他才真正地领会了此中的真知。

 

没有人愿意对一个与原家庭断了关系、又带着个孩子的离了婚的女人伸出援手,他们后来在白川市那条著名的“穷人巷”中落脚,白敬亭才渐渐看到白川市的另一面。这座城市远没有它的名字看起来那么干净,他在入住这里的头一个月邂逅了所有的黑暗,与命运的不公。

 

这条长巷未经修葺,没有铺满平稳的水泥或青砖,回到家总会沾上一鞋底的泥土;出租屋的阳台很小,碰上梅雨季节甚至连衬衫都晾不干。尽管如此,他的母亲依然热衷于给他购买清一色的白衣,好像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这里的黑暗侵蚀。

 

但白敬亭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像一张白纸一样单纯的人。

 

与金钱无关,他讨厌这条巷子,讨厌给他们带来这样的生活的父亲,讨厌仗势欺人的有钱人,讨厌白川高中的教导主任,也讨厌抢了他入学名额的那个魏家小少爷。

 

可是他还是按照便利贴上说的,在放学之后准时去篮球场赴约了。白敬亭提着沉甸甸的海鲜便当,站在篮球场靠铁丝网的角落里,看着眼前那些穿着短袖T恤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男孩子们,不自觉地开始讨厌起这么容易妥协的自己来。

 

等会儿见到魏大勋的时候,一句话也不和他说,把手里的饭盒塞回去给他走人就好了。白敬亭在心里又确认了一次自己的计划,本想趁着今天的这个机会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断得一干二净,可事情往往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好。

 

他已经在篮球场等了快二十分钟了,可魏大勋还是没有来。

 

暮色四合,向阳而生的枝木在天空的一角摇曳着模糊的剪影。篮球场渐空,不如说整个校园都安静得只剩下风与蝉与鸟的声迹,连晚霞铺满的苍穹都染上暗沉的绛紫色。

 

白敬亭有点儿生气,四月初的温度不算太低,却也足够将手里的饭盒浸得冰凉。他的理智上清楚像魏大勋那样真诚的人突然失约肯定是有什么别的理由,可还是遏制不住地生气,才刚刚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和魏大勋说任何一句话,他一直在等待的人便背着书包,从篮球场的入口一路飞奔而来了。

 

“对……对不起……小白,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魏大勋弯下腰撑着膝盖不停喘气,连话都说不连贯,显然是刚从什么地方片刻不停地狂奔而来的。白敬亭纵然再生气,看到他这副模样,也实在狠不下心来直接离开,只能等魏大勋平复得差不多了,才上前一步准备把饭盒还回去给他。

 

以前白敬亭从不觉得自己的近视是一件多么要命的事情,现在他离魏大勋更近了一些,才隐约借着篮球场的灯光看见魏大勋手臂和脸颊上那几块可疑的淤青,一种不好的想法一瞬间便涌上了他的心头。

 

“你迟到,是因为你刚才去和别人打架了?”

 

白敬亭问他,同时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让魏大勋退出自己的安全区域内。他是很不擅长打架的,长那么大也没什么和别人动过手的经验,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类人很危险。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难怪转学没多久就被人称作校霸了呢……肯定是平时仗势欺人成了习惯了吧?

 

白敬亭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对方在瞬间便察觉了他的不悦,没有追上来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却也没有为自己多做辩解,而是点头答了一个“是”。

 

算了,别人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把饭盒还了就赶紧离开吧。

 

白敬亭上前一步,把装有饭盒的提袋递了过去。魏大勋却没有接,而是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才迟疑地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串小挂饰。有一张被折叠的白纸随着魏大勋的动作一并从他的口袋里飞了出来,白敬亭下意识地弯腰去捡。

 

“我上次看见你在篮球场看别人打篮球看了很久,我猜你一定很喜欢篮球吧。今天本来想去器材室借一个篮球和你一起打打,没想到碰到了那群家伙……后来器材室关门了,我也没借到篮球,又想起前几天吃零食抽奖正好抽到了这个,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白敬亭压根没有在意魏大勋究竟说了些什么,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手里这张写着向泽名字的白纸给吸引了。虽然知道私自拆看别人的物品是不妥当的行为,白敬亭却还是在魏大勋出声制止之前,展开了这张纸。

 

他几乎是在看到纸上内容的瞬间便明白为什么这张纸会在魏大勋手里了。这是一张罚抄单,从正面的第一行开始便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语文课本上要背诵的内容,抄的人还细心地在每条之前写了个小标号,已经抄了15遍了。

 

虽然罚抄单上写着的是向泽的名字,可字迹却和那些便利贴上的一模一样,白敬亭突然就愣住了。

 

魏大勋叹了一口气,从他手里抽回了这张纸:“这事儿你别告诉向泽,如果他知道了,肯定又会愧疚好半天。”

 

白敬亭没有说话,却开始对之前总是带着偏见去看待魏大勋的行为感到后悔。

 

“所以这张纸是你写的,包括之前的便利贴也是?”

 

白敬亭问他,然后看到魏大勋摸了摸鼻子,随即别过了脸:“对。因为从没给人写过留言,所以还稍微让向泽帮我出了一下主意……向泽说最好在后面加点颜文字,我就照着输入法里的颜表情画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白敬亭总觉得,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新一届校霸,似乎连耳朵都红透了。

 

 

魏大勋有想象过白敬亭私底下的性格究竟是怎么样的,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日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少年,在发起别扭劲儿的时候有多让人没辙。

 

比如白敬亭终于答应和他一块儿走出校门,却怎么也不肯让他送自己回家。魏大勋扶着自行车车把向他解释自己可以推车陪着他走回去,白敬亭却提着饭盒子支支吾吾好半天,魏大勋一问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平时确实是走回去的,可是昨天的体育课老师又让蛙跳了,我腿疼……”

 

白敬亭一脸窘迫,似乎对于这件事很不好意思。这还是魏大勋头一次看见白敬亭脸上出现过有别于气愤和冷漠以外的表情,他不禁玩心大起,车铃一打便朝自行车后座努了努嘴。

 

“腿疼?正好啊,我送你回去不就行了么,还能省几块钱公车费呢。”

 

可魏大勋没想到,明明发起邀请的人是他,开车的人也是他,他却要在白敬亭的指挥下先把自行车开到学校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停好,然后再等白敬亭上车。白敬亭提着塑料袋跟着进来的时候,还不忘观察四周有没有人,直到车篮和车座分别被沉甸甸的海鲜便当和白敬亭占据的时候,魏大勋这才得到了出发的准许令。

 

“白敬亭,不是我说你。现在都那么晚了,学校里估计连只苍蝇都没了,你还怕被谁看到啊?”

 

魏大勋踩动踏板的时候,白敬亭还在后座上摇摇晃晃,一边小声念叨“你车技行不行啊”“你真的能载得动我吗”一边惊叫着抓住了自行车的后座。魏大勋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你以为哥哥这么多年健身是白练的呢?你那么瘦,跟个小姑娘一样轻,载你还不容易?”

 

白敬亭被他埋汰得上火,便不由分说地掐了一把他的腰:“你说谁是小姑娘?”

 

“你啊。搭我的车回家还遮遮掩掩的,脸皮薄得很,不是小姑娘是啥?”

 

白敬亭还想反驳什么,却被突然的一个下坡逼出了又一声惊呼,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魏大勋的书包。魏大勋被他扯得难受,只能放慢了速度让这小祖宗抱自己的腰,白敬亭当然没有听他的话,只是伸出手把他的衣角攥紧了。

 

魏大勋也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和白敬亭交上了朋友,只觉得像现在这样让白敬亭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的感觉很好,哪怕只有送他回家的这一小段路程,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么想着,他便忍不住偏过头看了白敬亭一眼,视野里映入飘扬的白色校服的一角,还有少年那只点了颗泪痣的黝黑的眼眸。心脏又咚咚咚地打起了鼓,魏大勋极快地别开脸,脑海里却满是白敬亭那小半张清秀的侧脸。

 

他有些心猿意马,不知怎么的又回想起前些天瞥见的那只洁白的手腕和青色的血管来。偏偏白敬亭在这时候还探出身子来叫他,他一回头,便看见少年歪着脑袋和他说话的模样:“魏大勋,刚才那张纸……是你在帮向泽写罚抄吗?”

 

原来是关心向泽的事情吗?魏大勋有些失落,却还是答到:“是啊,上次我逃课去看你上体育课,他帮我打的掩护,被老师骂了。老师让我转告他罚抄那天要背的课文20遍,我没敢告诉他,想自己写完的。”

 

白敬亭“唔”了一声:“可是……向泽不是你的小弟吗?小弟帮你做事,是天经地义的吧?”

 

“他确实是我的小弟。”想到向泽平时缩在他身后怯生生的样子,魏大勋没忍住笑了,“但是他也是在这所学校里第一个愿意和我说话,替我着想的人。我不管外面的人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我就觉得我必须要对他好,不然就对不起他对我的好了。”

 

他这么回答着,在带着白敬亭拐弯的时候顺手打了个响铃。清脆的丁铃声和着商店里传来的音乐声,魏大勋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白川市最繁闹的街区之一。现在是上下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流如织,他们穿梭在喧闹的街头,明明谁也没有说话,魏大勋却头一回感到自己不是孤独的。

 

因为白敬亭正紧紧地、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

 

他们的命运宛如在这一刻紧密相连。

 

自行车前轮仿佛锋利的宝剑,破开地面铺满的如缎霓虹,拐进毗邻市中心的住宅区小巷。白敬亭终于稍微松开了手,魏大勋由此推断白敬亭和他一样不喜欢拥挤的人群。也许是找到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共同点,他的心情好极了,连使劲儿蹬踏板的那两条腿也没觉得累,吆喝了一声“坐稳了”便卖力地骑起车来。

 

这是一条清冷的窄街,直通白川市鼎鼎有名的“穷人巷”。魏大勋能看见嵌着几颗碎星的天空上横贯而过的电线,每家每户都亮起橘黄色的暖灯,连窗口飘出的饭菜的香味都仿佛化成了实体的云烟,勾得他的肚子咕咕作响。

 

大板房的房型已经有些老旧了,深深浅浅的青苔爬满墙根,有五颜六色的衣服密密麻麻地挤在狭小的阳台里,像中心广场升起的各国国旗。明明是很市井的场面,魏大勋却没由来地从中感受到了生活的不易,他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可想到白敬亭这些年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走过来的,便越发喜欢他这样的性子了。

 

那让人望而却步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应该只是一种保护色吧?

 

这么想着,他没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从刚才开始便一眼不发的少年,却发现对方正好也在看他。

 

也许是一直的偷窥被抓了个正着,魏大勋在下一秒便看见白敬亭心虚地别开了视线,抓着他衣角的那只手又禁了些,魏大勋猜他是害羞了。

 

“我以为……你只是把向泽当成你的小跟班而已。”白敬亭的声音很清澈,即使是在行进的路程中,也依然没有被夜风吹散,“没想到你还是对他那么好。你身上的伤,应该和向泽也脱不了干系吧?”

 

“是。”无心隐瞒,魏大勋爽快地承认了,偏过头时还瞥见少年望过来的清澈的眸子,“自从我‘救了’那家伙之后,一直欺负他的人就看不惯我。我不想用身份压人,就用男人的方式和他们用拳头解决,如果我停下的话,那家伙就会继续被他们欺负的。”

 

他回答着,车头却在下一刻蓦然驶进一段脱离了水泥路的小道,回过神来的白敬亭紧急叫停。再往里边开一点就是白敬亭所住的那栋楼了,白敬亭不让他开进去,说是被邻居看到了不太好。魏大勋被迫在电线杆旁边把白敬亭放了下来,还不忘把海鲜便当递给他。

 

白敬亭坚决不要:“你前几天已经给我送过很多东西了,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再拿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太好。”

 

魏大勋笑了,把塑料袋强行塞进他手里:“我就是摸不清你喜欢吃什么,只好每天换一种不同的东西送来给你,看看哪种和你的胃口。这个海鲜是我让我家厨子特意做给你的,我本身海鲜过敏,拿回去也没人吃,我带回去也是浪费了。”

 

魏大勋的表情很真诚,白敬亭又被这番言语整得脑袋混沌,只能顺着他的话把海鲜便当接下了。魏大勋示意他回去,却丝毫没有要上车走人的意思,看这架势是要目送他走回家了。

 

魏大勋没有按照规定好好穿校服,袖口上卷露出肌肉虬结的小臂,带着几块让人难以忽视的青紫痕迹。白敬亭看着魏大勋单手扶着车把朝他挥手告别的样子,明明颊侧的淤痕显眼得有些滑稽,他却心弦一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处伤痕。

 

“以后你不要打架了。”白敬亭认真地说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受创的肌肤,“和我一起好好学习,用成绩让他们心服口服。如果他们还找你的麻烦,你来告诉我。”

 

白敬亭看见魏大勋的眼睛骤然点亮了。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魏大勋便激动地跳起来说了声“谢谢”,然后把他抱了个满怀。他被紧紧收入一个有力的臂膀中,却在下一个瞬间被很快地放开了。少了主人的支撑,自行车哐当一声向草丛那头栽倒下去,魏大勋却丝毫不在意,而是扬起灿烂的笑容凝视着他。

 

直到这一刻,白敬亭才发现魏大勋是有两只像太阳一样可爱的小梨涡的。

 

“小白,我……我明天早上可以来接你吗?我不进去,就在这个地方等你。”

 

魏大勋的眼神太过于诚挚,诚挚到让白敬亭有些不忍心拒绝。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拒绝的措词,只能纠结了很久,才在魏大勋期待的眼神里点了点头:“那……七点钟,我在这里等你?”

 

魏大勋乐不可支地应了声好,才刚刚弯下腰扶起单车,白敬亭便叫住了他:“那个……魏大勋,以后我放学就陪你走到校门口吧。我家离学校也不近,你再陪着我回来太费时间了。”

 

才刚说完这句话,白敬亭就后悔了,毕竟魏大勋没有说过以后每天都会送他回家,他这样说未免有点自作多情。可魏大勋非但没有露出半分不悦的神色,反而朝他温柔地笑了笑:“没关系的。跟你待在一起,我才觉得没那么寂寞。无论我回家有多早,家里都不会人等我的。”

 

魏大勋的语气云淡风轻,白敬亭却从他的笑容里读出了那么几分悲伤的意味。他自知说错了话,于是便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直到魏大勋调转车头反过身来朝他挥手,他才跟着抬起了手臂。

 

他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魏大勋会说就算把海鲜拿回去,也不会有人吃的了。

 

魏大勋和他告了别,便一脚踩上了踏板,声音在夜空里被拉得既响亮又悠长:“明天见,小白!”

 

白敬亭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出魏大勋话语里的不对劲来,于是趁着对方还没走远,连忙扯着嗓子问到:“你刚才说你海鲜过敏,是真的吗?”

 

魏大勋没有回头,却背对着他朝他挥了挥手:“当然是骗你的!笨蛋!”

 

自行车叮叮铃地走远了,白敬亭站在水泥与黄土的交界处,直到车尾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缓缓放下手。这条巷子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平时他走回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点,可陪伴着他的只有漫漫的路灯光,以及孤独的星月。

 

他下意识地把手插进口袋,这才发现口袋里似乎有什么硬硬的小物什,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是魏大勋在拥抱他的时候偷偷塞进去的、从见面开始就说着要送给他的礼物。

 

一个挂着篮球图案的小挂饰,因为是抽奖得的,所以很简陋。白敬亭看着它,没察觉自己已经忍俊不禁了。

 

明天见。

 

他抬头看了看浩瀚的星空,头一回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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