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神】小野很忙-棂云有梦

【野神】小野很忙

*看了武D馆之后好心疼小野聚聚的黑眼圈

*于是特意派遣天使C前来拯救他

*大概是一个蹭得累不太蹭但还是蹭的故事

这是小野大辅第一次觉得说一句话的时间竟然那么漫长。

每发出一个音节，声带就因为长时间的缺水而痛苦地震颤起来，抑扬顿挫的语句被完美地收录进麦克风里，小野大辅却觉得如果再多说那么几个字他的嗓子很久可能就会彻底罢工，那么他前面所录的因为这个瑕疵全都要重新来过。

不妙。

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小野大辅却感觉自己从睡醒开始状态就不是很好——如果只堪堪合眼四个小时也能称之为睡的话。昨天一整天他都在外地工作，死赶活赶把所有的外景都拍完之后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小野一沾上巴士的座椅便累得不想说话，连看到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都觉得是闪光灯在闪。

除了车轮碾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的声响之外，车里的人都遵循生物钟打起了瞌睡，小野显示着短信息界面的手机好几次要从手里滑出去，都被他险险握住。他强撑起朦胧的睡眼，上下滑动屏幕，在看到没有任何新短信提示之后干脆关了显示屏，把手机丢回包里便靠着椅背闭上了眼。

车窗外的天空挂着一抹闪亮的星河，映入他半睡半醒的眼。这辆巴士正在郊野的道路上行驶着，除了车前灯和月光照耀的地方之外，他看不到周围任何的景色，连随风摇曳的树枝都只剩一个黑色的剪影。这让他想到了那两天武道馆里温柔包围着他的光和影，观众席上挥舞的荧光棒像此时闪耀的星星，历历在目。

这么想着，小野的思绪又胡乱地飞到了远方。他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浅眠之中，汽车每颠簸一次便醒来一次，就这样度过了零零碎碎的四个半小时。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街道上空无一人，初升的旭日昭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小野背着背包回到家的时候浑身酸痛，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急需一次深度的睡眠来缓解累积的疲劳感，但八点开始的收录工作却让他不能这么做。

于是在洗了个澡换了一件衣服之后，小野大辅再次出门了。大概是昨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喝水，再加上晚上没有好好休息，他的嗓子已经出现了一点点发炎的征兆。奈何今天的配音几乎都是他的部分，他感觉他已经快一个世纪都没有坐下了。

趁着别人念几句台词的时候清了清嗓子，站得离休息室门口比较近的小野在不经意间听到了STAFF们的谈话声：“刚才那个走过去的是神谷桑吗？”

“没注意看耶，他已经连续两个星期那么早就来工作了，果然好敬业啊……”

那不可能是神谷桑啦，你们绝对看错了！

虽然很想这么回答STAFF们，马上轮到自己念台词的小野却只能乖乖地收回心思，将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台本上。在拍外景之前，小野就因为北海道的事情和神谷对过日程。他们习惯性地先只看业界劳模神谷浩史的日程表，找出空的时间再对小野的，这样成功的几率要高一些，毕竟往年神谷的日程表看起来都比小野密密麻麻得多。

像这样两个人对日程找出一天空的时间出去逛逛的机会其实很少，所以小野每一次印象都很深刻，这次更是出乎意料——小野的日程表满得不能再满，连他本人看了都惊呼“我这是把未来十年的工作都一并接下了吗”。所以这次先从业界劳模二号小野大辅的日程表开始看起，他们好不容易从眼花缭乱的日程表里找出了几天空闲的时间，却对不上神谷的，于是只能将北海道之旅暂时放在一边。

“你这个武道馆野郎！”

神谷浩史这么说完之后，对着他的手臂不算太用力地打了一下，然后抱着台本缩到角落去练习了。日程表被留在了小野手上，他看了看神谷的，工作还是和以前一样多，空出来的休息日也少得可怜，但比起自己的已经算得上张弛有度了。小野记下了神谷的休息日，其中一天就是他拍完外景回来之后的今天。

他很清楚神谷的生活习惯，这个人在休息日的前一晚绝对没有什么规律的作息，而是打游戏打到自然困，然后和跌落在被子上的游戏机一起在被窝里睡着。第二天也绝对不会出门享受什么久违的闲暇时光，而是宅在家里看漫画或者读台本，也许现在他就抱着娘桑躺在沙发上呢。

这么想着，小野又想起昨晚一直没有新短信收入提示的手机来。他有些沮丧，却不再像以前一样纠结于这些事情，而是很快调整好情绪把自己投入到工作里去。慢慢地开始学会控制自己的情感，开始和很多人聊很多话题，开始尝试迈入一些从未接触的领域。小野大辅在时间的打磨中渐渐变得成熟，认可他的前辈越来越多，以他为目标的后辈也不在少数，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压得他生疼。

他有些莫名地开始怀念起以前的时光来。那时候他还在老鼠社，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小石渡跟在后面。并不是刻意安排，但那时候他确实是几乎一周里有三天都能见到神谷，工作的紧张心情也就放松了下来，烂摊子一大堆，神谷一边骂他一边帮他收。有一些细节他也不是没有注意到，一想到有神谷在身边，他便干脆按着心情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小石渡斥责过他很多次，他每次都“嗯嗯”地应着，乖巧得不得了。神谷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唯唯诺诺地点头，他抓住空隙偷偷对上了那个前辈说不出是什么感情的眼神，回头便看到小石渡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轮到小野大辅念台词了，他没有任何迟疑地说出了属于他的那句话，感情饱满，衔接流畅。那句台词有些刁钻的绕口发音，小野大辅却没有丝毫的纰漏，在他放下台本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周围站着的几个新人后辈向他投来的崇拜目光。

这个部分再也没有他出演的地方，小野终于能够坐下来好好喝一口水了。休息室里有不少等待出场的同事，小野只是和他们点头打了个照面。他一直都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从十年前开始就是这样。神谷浩史为此说了他不知道多少次，告诉他交流的重要性，他也有努力地改变过，最后还是无果。

如果是平时，也许小野大辅出于礼貌还是能主动开一个话题和同事们增进增进感情，但今天嗓子疼得不行，他实在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他把脑袋靠在休息室的沙发背上，手下意识地摸向旁边的背包，想拿出手机看看那个人有没有给他发信息。可他突然想到今天是那人来之不易的休息日，也许现在被窝里睡觉，也就停下了拉开背包拉链的手。

虽然是晚冬，今天的天气是真的很好。阳光毫不吝惜地洒进休息室连接走廊的大门，照得门口那块的地板亮得反光。小野的眼睛被光线刺得不太舒服，正半眯着打量走廊的地板，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便映入了眼帘。

他极其熟悉这个景象，有时候早上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是那人的发顶，带着洗发水的香味，让他眷恋不已。很快门沿边上才露出一点点的脑袋便缩了回去，然后不过几秒又伸了出来，脑袋的主人像是一只侦查敌情的猫，小心且谨慎。

小野大辅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身边的STAFF们都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他摆摆手说了声“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放下手中的水瓶便出了录音室。走廊早就空无一人，小野却轻易地在楼梯拐角捕捉到了那只小心翼翼的猫，对方摆出一副“真巧啊在这里遇见你”的表情看他。

“早上好，神谷桑。”

他率先打招呼，别扭的前辈只是“呀”地应了一声，然后没有了下文。小野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人，那人也没有丝毫巧遇之后马上离开的举动，只是盯着走廊的玻璃窗外摇曳的树叶，故意不看他。小野想要开口先说些什么，大脑却率先指挥他在发出声音之前清了清嗓子，神谷浩史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面色不悦。

“神谷桑好敬业啊，明明是休息日，今天却还是来这里工作呢。”

深知这位前辈的性格，小野笑了笑，很快便找了个台阶让对面的人顺势而下。然而神谷浩史反常地没有纠结这个地方，而是飞快地在随身背包里找到一个小小的盒子塞到他手里，而后伸出手拨开了他的刘海。

手里的盒子装着柠檬味的润喉片，神谷浩史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他了。小野在神谷冰凉的手指贴上额际的那一刹那被冷得打了一个激灵，却还是没有躲开。像这样神谷触碰他的时候其实很少，所以小野此刻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人，努力克制着想眨眼的举动，想要把对方脸上的表情全数收入眼底。

然而神谷并没有发现小野偷偷摸摸的小表情，他在确认小野没有发烧之后松了口气，随即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保温瓶：“……昨天有些受凉，随便在路上买了一点姜汤。结果没有喝完，觉得丢掉有些浪费，既然今天正好碰见你就给你吧。”

神谷浩史这么说着，将保温瓶递给了小野。小野自顾自地笑得灿烂，看到前辈有些躲闪的眼，多天以来积累的疲倦像是从划开了口的气球里倾泻而出，瞬间打破他强装精神的外壳。

一手拿着一个神谷给予的物品，小野大辅就着这样的姿势一言不发地拥住了对面的人。这位前辈的肩膀其实不算宽厚，反而有些小巧的秀气，但小野大辅将脑袋靠在上面，觉得再也没有什么地方能让他如此安心了。

他和这个人正在主持同一个电台节目，而且这个节目很快就要迎来十周年纪念日了。他们一起走过冲绳的海滩，一起看过牛久的大佛，一起站在武道馆的灯光下，一起感叹过香港的夜景。无论他或者他今天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当那个广播节目开始录制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回到这里。

就像天上的风筝，无论飞得有多远，线的这一头总会被握在某个人的手上。

走廊上没有人，神谷推了推他，推不动。小野为了昨天的外景刮了胡子，但失去了定型水的头发毛茸茸的，好一段时间没有剪了，蹭得神谷的脖子痒痒的。他刚想好好嫌弃嫌弃赖在他肩膀上的人不剪头发不注意个人形象，但想到小野那密密麻麻的日程表，还是选择了沉默。

小野很忙，从去年中旬一直忙到了现在。从敲定个人LIVE开始，他就对自己欲言又止起来，如果隐藏得好还没什么问题，偏偏小野是一个什么事都藏不住的人。神谷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也不追问他，依然按部就班地和他一起录着中村口中所说的糟糕广播，同时对他的身体状况越发关注了起来。

神谷浩史一向被称为业界劳模，他忙起来能在餐厅里边吃饭边对台本，但他没想到小野大辅忙起来比他还过分。日常休息的时间被压缩成平时的二分之一也就算了，连睡眠的时间都快全都贡献给工作了，有时候连下巴长了胡茬都不自知，每次到拍杂志生写的前一天晚上才记得去刮。忘记吃饭是常有的事，经常一天只吃一餐或者两餐……

“小野君，你今早不会没有吃早餐吧？”

想到这家伙大概是连夜坐大巴赶回来，神谷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小野抬起头来，扑棱了几下闪亮亮的大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点：“嗯，没吃……神谷桑的眼神变得好可怕！也不算没吃，临走之前把冰箱里的最后一个面包带在路上吃了……”

果然不出所料。

神谷浩史叹了一口气，怎么看眼前还差几个月就38岁的人怎么像刚满八岁的小学生。以前小野大辅还在老鼠社的时候，他也经常这样因为早上时间紧不吃或者吃很少的早餐，小石渡会随时准备好蛋糕之类的点心以防他肚子饿。如果碰上小石渡没有准备食物给他吃，他也会趁自己休息的时候跑到楼下便利店买一些速食品，不过更多的时候他是没有那么长的休息时间的。STAFF和其他声优同事们不忍心看到他饿着肚子，有时候会把自己带来的便当分给他一部分。

所以说，都怪你们把小野大辅宠坏了啊！如果对他严厉一点他还会有这么多坏习惯吗！

神谷有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却猛然想到带寿司来录音的自己曾经也是宠坏小野大辅协会里的一员，于是悻悻地闭了嘴。小野已经放开了搂着神谷的手臂，看着神谷变化莫测的表情不敢开口。他的休息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但平时奔波劳碌不停地外出，就算回了本市也没有机会能去神谷的家，今天是他这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见到神谷，难免有点不舍。

“神谷桑，准备要轮到我的部分了，我就先回录音室了。谢谢你的润喉糖和姜汤。”

就算再不舍，小野大辅也知道从理智上讲他是时候和神谷说再见了。首先，今天是神谷难得的休息日，他肯定不愿意在能好好休息的时候还待在录音室里；其次，就算神谷愿意，他一整天的工作都是在这栋楼的不同地方进行收录工作，直到傍晚的时候今天的工作才算结束了，他不太舍得神谷等他那么久。

神谷点了点头，朝他挥了挥手，身子已经向后方转了大半，看起来是要走：“嗯，去吧。好好工作哦小野君，嗓子疼的话就尽量少说话。”

“好。”

小野这么应着，脚步却未移分毫。看着神谷先离开一向是他的习惯，神谷最近很注意饮食和休息，背影看起来也没有以前瘦得那么可怕了。明明已经看了那么多年，小野却一点也看不腻，只是这次他感觉他的心里渐渐地被零碎的失落感填满了。

就在神谷即将走到下一层的楼梯拐角彻底看不见身影的时候，他突然折了回来，对着呆立在原地的小野问了一句：“寿司要什么味道的？”

“……啊？”

小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沉浸在满心的失落里拔不出来。神谷往回走了一点，又重复了一遍：“寿司啊，你想吃什么味道的？”

“……诶？诶？”小野大辅突然之间领悟了神谷浩史的意思，嘴角首先勾起了一个灿烂的弧度，配着一双笑弯了的眼睛，“拉面，我要拉面！”

他兴冲冲地又想往下跑几步来到神谷跟前，后者却毫不留情地制止了他：“停！你的休息时间不是快到了吗？拉面等你工作结束了再一起去吃，把拉面带到录音室里你是想被监督赶出门吗！”

被神谷批评了，小野却只感到高兴，嘴上乖乖地应到：“是！”

“好了，你回录音室等我，我去随便买一点。”神谷已经开始往下走，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远，“等会录音之前一定要先吃一颗润喉糖，你的嗓子已经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