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神】赠与你诗歌、爱和远方
他的前辈在沙发的那头睡着了，蜷成了小小的一团，大腿上还盘着一只暖烘烘毛茸茸的猫。他有些无奈地笑起来，关掉了在正前方被调至最低音量的电视，悄悄咪咪地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只留下一小点缝隙。午后的阳光沿着这个小口倾泻入室，面积不大却足够明亮，他拿了薄毯轻轻披在熟睡的一大一小两只猫身上，将空调往上调了一度，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属于他的那叠台本底下抽出了一本书。
抬起眼偷偷瞄了瞄旁边，一向浅眠的前辈没有被他的这一系列惊醒，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趴在沙发扶手上，小小的发旋正对着他，乖巧得不得了。他知道神谷最近是累坏了，从薄毯边缘裸露出来的肩部肌肤由于这个月长期暴露在阳光底下而深了一个色阶——神谷为了演唱会一直在辛勤地锻炼。正逢难得的休息时光，他估摸神谷也不会醒那么早，于是便放心大胆地翻开了手里的书。
扉页是一朵墨画的雏菊，旁边印着本书的书名。小野并不是一个对花有兴趣的人，但他此刻对着书里花的图样和花语认真钻研着，腿上还放着一个笔记本，不一会儿便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好几页，ABCD列了好几个方案。他们晚上都没有工作，因此小野并没有在意时间，再抬头的时候窗边露出的那角天空已然有了夕阳行走过的痕迹。膝盖上睡着的猫拱了拱身子，从神谷的怀里跳到了茶几上，路过小野面前的时候还睨了他一眼，然后扬着脑袋踩着他的台本高傲地回到了窝里。
团在沙发边上的人动了动，小野马上把手边最顶上的台本扯过来打开一页，手里的书和笔记本随便往那摞台本底下塞。等神谷睡眼惺忪地看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气定神闲地一手端着台本，一手拿着彩笔在上面圈圈点点，嘴里还有模有样地念着台词，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神谷眯着眼看了看挂钟，大概到饭点了，算了算小野也读了一个下午的台本了，于是便卷着毯子不着痕迹地蹭过去，马上被丢下了台本和笔的男人揽住了腰。
“醒了？”
神谷裹着毛毯点点头，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嘴角也跟着怏怏不乐地耷拉下来。小野给看笑了，凑上去亲了亲他的眉角，听到他嘟嘟囔囔地说小野君我好久没吃牛舌了。小野想了想冰箱和储物柜里的食材，看了眼时间决定去附近的超市把材料补足，神谷欢呼一声在沙发上站起来，丢下毛毯光着脚跑到窗边哗啦拉开了窗帘。
这里是住宿区深处，即使临近下班时间外面也没什么人，夕阳暖橘色的余晖毫不吝惜，在他的肩头发梢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色，他笑得毫无城府，每一个举动都在阐述着简单的快乐。
在心里偷偷给太阳花打了个勾，小野看着他这般孩子气的举动，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逛超市的时候因为顺便拐去买生活用品所以又花了不少时间，等到他们回家他们已经错过了晚饭时间。小野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康乃馨和百合花之间纠结，他在一个星期之前本是一个对花毫无研究的人，现在却能把每一种花每一个对应颜色的花语背得滚瓜烂熟。
粉色的他会喜欢吗，用来配黄色会不会不好看？怀揣着沉甸甸的心事，小野转过身去取调料，余光瞥到从门框外面小心翼翼探过来的那个脑袋，虽然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对方便猛地缩了回去，但还是被小野抓了个现行。
“神谷桑饿了？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他提高了音量对外面喊，有条不紊地把调料全部倒进锅里去，准备进行起锅之前的最后一个步骤。这会儿他无暇再去想花篮该多大配什么花合适，只怕在外面等着的那个人饿坏了。外面的那个人显然没有好好地坐在餐厅里，因为小野听到从背后传来的细微脚步声，那人似乎是怕打扰他的动作，只敢交叠着手站在距离他两步的地方远远地看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除非是小野教学的时间，以往神谷是不会在小野使用厨房的时候走进来的，小野有些疑惑地偏过头，看到神谷抿着唇摇了摇头，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他在神谷的注视下关了火，装盘然后端到餐厅去，再返回厨房洗手，神谷在这个过程沉默着跟在他身后，像一条小尾巴。
这条小尾巴在吃完晚饭之后就消失了，洗完澡的神谷正躺在沙发上举着IPAD打游戏，小野的头发才草草擦干，便迫不及待地搂着他的腰压上去。神谷举高了手纵容他把脑袋埋在自己颈间，下颌湿漉漉的沾了后辈发梢上弥留的水珠。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神谷的腰间隐隐有了肌肉，小野爱不释手，刚想把手伸进T恤的下摆，便被对方拱了拱膝盖以示警告。他抱着怀里的人呜呜呜地撒娇，被腾出了一只手的前辈揉了揉脑袋：“你好重啊。”
“嗯……可神谷桑很喜欢吧？”
他扯出一个纯良的笑容，对方的手指正在IPAD上飞快地活动，没时间理他，只回了他一个傲娇的“哼”。小野不高兴了，心想刚才明明是你粘着我的现在有了游戏就不要我了，送你一盆子傲娇的花算了。可脑海里细细搜索似乎也没有这种花，只好低下头在对方的锁骨上咬了一口表示惩罚，意料之中地收获了对方的颤抖。
“神谷桑。”
明明没什么重要的事，他就是想叫叫这个人。神谷似乎是打到了BOSS，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上，倒也分得出神应他：“嗯。”
“浩史。”
“啊。”
“欧吉桑。”
“……”
彻底没有回音了，这个BOSS似乎特别不好打，神谷咬着牙活动着手指，奈何在举高手的状态下根本没办法像平时一样完全发挥出他的水平，不一会儿小野便听到IPAD的出声孔传来的惨烈音乐声，闯关失败了。
“下去下去，你重死了！”
神谷把气撒在他身上，他哼哼了几声，把手臂缠得更紧了：“不要，浩史刚才不是很粘我吗？”
“谁粘你了……”
神谷含糊地嘟囔，倒也不再把他往下赶了。小野抬起头，把神谷的目光逮了个正着，对方的眼睫毛有些慌乱地扑棱，像是偷偷摸摸地做了什么坏事之后被发现的小学生，眼神躲躲闪闪，就是不肯再重新落回他的脸上。小野温和地注视他，直到他的耳根慢慢变红，然后脖颈就被对方的手臂缠上了。
“……很久不见了嘛，小野君做饭的样子。”神谷的声音极小，带着小野极喜欢的洗发水香气的脑袋缓缓地凑过来，最后埋在他的肩窝里，“我这个月都没什么时间陪你。”
只有在很长时间不见面的晚上才能收获一个坦率的神谷浩史，小野偏过头吻了吻他的耳朵，内心因为他的这句真心话雀跃了起来。这个时候的神谷会很害羞，一反往日在家对着他都能下捏他信手拈来的欧吉桑形象，像一只鸵鸟一样拼命把脑袋往他怀里埋。小野只感到可爱，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七八种亟待选择的花，又觉得光是单纯的可爱并不足以形容他，成百上千个美好的词语一股脑地涌了出来，让小野恨不得买下整个会场每种花都来上那么几束。
当然这个方案是绝对行不通的，腻歪了一阵充满电的小野偷偷把笔记本和书夹在台本里，借口要写歌词走进了书房。相对于神谷来说，小野平时使用书房的频率要高一些，但书房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神谷浩史的气息，比如桌角边的喵咪玩偶，书架边框被贴上的装饰用花边，还有窗台外沿突兀的一点绿色，是他有一天路过花店一眼相中买下的。
什么颜色适合你呢，红色、绿色、黄色、紫色、白色还是粉色？明明在二三十岁最为轻狂的时候觉得送花这种举动简直愚蠢到爆炸，现在还差两年便迈入不惑，却像情窦初开的少年背着所有人偷偷在花店流连，只为了选出最美的那朵送给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知道这个本就五彩缤纷的世界因为邂逅了你而更加精彩，一种颜色怎足以描绘你？属于你的颜色的美，用遍世界上所有的颜料也无法调制而出，赛过天山雪顶唯一的一朵白莲，胜过大漠戈壁中最后的一泓清泉。
ABCD方案被他涂涂改改，手里的那本书被他来来回回翻了有四五遍，最后他终于在新的一页写上了最终方案，还用红笔得意洋洋地画了一个圈作为收尾。打开手机屏幕的时候，正中央显示的时间吓了他一跳，已经零点过了有十分钟了。
客厅的灯依然亮着，耷拉着脑袋披着毛毯蜷在沙发上的人明显是在等他，在他打开书房的门之后便揉着眼睛直起了身子，站起身来一副摇摇晃晃快要睡着的样子。小野哭笑不得地搂住他，把他往房间的方向带：“浩史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的。”
神谷小鸡啄米一样嗯嗯嗯地应，路过书房的时候却下意识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合上的笔记本压着那本花语手册半隐在黑暗里。等到他顺利地躺在床上，折出去刷牙锁门关灯的小野把空调定在了合适的温度，这才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明天两个人的工作都是一大早就开始，小野从背后虚环上他的腰，闭上眼不打算和他说话了，但原本背对着他的神谷却努力地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侧躺。
“小野君，你刚才在写什么？”
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倦意，连句末的尾音都拖着重重的鼻音，神谷却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小野无声地叹息，将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没什么，只是一些歌词而已，睡吧。”
“真的？”
神谷的声音闷闷的，从他的臂弯里传来，带动他胸腔细微的震动，让他忍不住揉了揉怀里人的脑袋：“嗯，真的。”
听到他的回答，神谷似乎放下了所有的疑惑，就着这样的姿势挪了挪身子，在他的怀抱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扑打在前胸的浅浅的吐息熨帖着有些加速的心跳，小野抱着他，看不见自己的眼神有多么温柔，只觉得心脏充斥着满溢的柔软，里面翻滚着温暖的海洋，呼啸着，轰鸣着，连海浪扑打的声音都回响着这个人的名字。
为你学会我从不擅长的事情，涉足我从未踏过的领域，只想阅遍大千世界，用最华丽的辞藻最温柔的语言给你写诗，颂唱你的美。
送你一株太阳花，愿你一生与晴天相伴，永远灿烂。送你一丛万寿草，愿你一世健康快乐，青春永葆。送你全世界所有的爱，每一瓣都藏着我想对你诉说的话语，永生永世，超越时间。
赠与你诗歌、爱和远方，倾尽所有，只想看到你永不消失的笑脸。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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